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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的疑阵,于是不由分说,取了她的一双旧鞋、一件布袄,拉着她就走。
    “慢,慢!”石秀忽然想起一件事,匆匆忙忙奔到杨雄那里,取了一包银子,塞到张中立手里,说一句,“累了你!后会有期!”然后从他手里接过迎儿的绣鞋布袄,还顺手推了一把,立意作速逃走。
    在井边布好了疑阵,还要在墙边做一番手脚:那根带着钩子的长索移到了墙外,往上一抛,让钩子在墙头上钩住。凑巧的还有“一清子”那个“云游天下善观气色”的幌子,正好移了来抛在墙边。
    “血迹抹干净了?”石秀问。
    “抹干净了。”
    “可还有忘怀的事?”
    “没有了。”杨雄答道, “只待明天报案了。”
    “那么,大哥赶快走吧!”石秀又说,“明日我在县前茶店听消息。”
    “好!你千万在那里。”
    说完,相将遮遮掩掩地从人家檐下溜过,出了巷子,一个往东,一个往西。杨雄到金线那里投宿,石秀找了座破庙,闲坐了半夜。
    第二天,不待杨雄回来,便为人发觉潘家出了命案,当时通知地保。地保赶到县衙门里,一面报案,一面来寻杨雄。
    “不得了,不得了!”地保奔到刑房,气急败坏地问道,“杨节级在哪里?”
    刑房里的角色,谁把个地保放在眼里,先不答他的话,却懒洋洋地问道:“你问他做甚?”
    “杨节级府上出了命案了!”
    这真是语惊四座,满屋的人无不瞩目,有个人一把拉住地保问道:“死的是哪个?”
    “自然是杨节级的娘子。”
    “一个两个?”
    那地保是老实人,平日也不大打听街坊的事,也不曾听说过海和尚的风言风语,所以听得这一问,便即答道:“杀是杀了一个,还有一个投了井了。”
    “怎知道投了井?”
    “有双绣鞋在井边。”
    “奇怪啊!”那人看着同事说, “和尚穿绣鞋!”
    “什么和尚穿绣鞋?”地保说道,“投井的怕是他家的迎儿。”
    那人爽然若失,自己想想都好笑了。
    那个人还待讲海和尚与巧云的流言,另有个人重重地咳嗽一声,先提警告,然后高声说道:“杨节级来了,杨节级来了!”
    于是那地保抢步迎了出去,拦头便说:“大事不好!杨节级,你家出了命案,令正夫人被人一刀扎死在床上!”
    杨雄是早就预备好了的,听地保说完,先是一愣,然后掉头就跑,做出那种迫不及待要去看个明白的样子。“好了!闲话少说,”刑房当值的钱书办吩咐地保,“你这就算报了案了,赶快回去预备公堂,侍候知州相公相验。”
    “晓得了!”
    等地保一走,钱书办便到后堂禀报。州县官最怕无头命案,一听案情,不由得更皱起了眉。“相验在其次,缉凶要紧。”他问,“杨雄呢?”
    “他赶回去了。”
    “快快通知捕快查缉。”知州站起身来,“传轿!马上去验尸。”
    于是传齐轿车马快仵作,因为是验女尸,又传了一名稳婆,撇着大脚丫子,跟着轿子后头一起到潘家。
    潘家已由地保在后面原先作杀猪场的菜园里设下公案。看热闹的百姓挤满了那条死巷子。知州鸣锣喝道而来,轿子竟进不去——他倒是位宽宏大量的好官,便下了轿,由一把红罗伞罩护着,慢慢走了去。
    走到门口,苦主杨雄跪接,不知他哪里借来一副急泪,愁眉苦脸地喊道:“知州相公申冤!”
    “起来,起来!我自然要替你缉凶,为你妻子雪恨,且先相验了再说。”
    为的是女尸,只由苦主陪着仵作与稳婆在巧云卧房内相验。验完了,仵作高声禀报:“验得女尸一口,左胸乳上一刀致命。伤口宽一寸二分,深三寸三分,别无伤痕。口中有血,并有舌尖一段,呈堂!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知州着仵作用白碟子托着一块血污淋漓如猪肝般的脏东西送上公案,又嫌恶,又惊异,大声问道,“怎的女尸口中有一段舌尖?”
    “启禀知州相公,”钱书办在一旁说道,“案情甚明,是一个看相的,用铁钩扎住墙头爬到里面,意图强暴。杨潘氏咬舌拒奸,看相的情急成怒,一刀杀死了杨潘氏。”
    “何以见得是个看相的?”
    “现有幌子在此。”钱书办从捕快头脑李四手里接过布招与带钩的绳子,一起呈堂。
    “叫‘一清子’,你们知道有这个看相的没有?”
    “没有听说过,不知是哪里云游来的?”
    “噢!”知州又问,“可曾成奸?”
    “回知州相公的话,”稳婆答道,“未曾成奸。”
    “好,好!”知州相公看着杨雄说,“你妻子拒奸不从,拼死以保清白,如此贞烈,着实可敬。本知州职司教化,自当风劝,一定缉捕真凶,以安贞魂。那时候还要专章奏报朝廷,建坊旌表。”
    “是!”杨雄做出感激涕零的神态,磕个头说,“若得知州相公做主,为小的妻子报仇,不埋没她一番贞烈,知州相公的恩德,真正存殁俱感!”
    “我且问你,你家除你妻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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