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目混珠 第58节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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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监顿时软绵绵倒地没了声响,孟渔心里跳得极快,连手都在发抖,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害怕的时候,一愣,迅速剥掉内监的服饰往自己身上换。
    蒋文慎亦是如此,他腿脚不便容易引人注目,好在借着昏暗的夜晚也能掩盖身形。
    两人光明正大地穿着内监的服饰从宣春殿的大门出去,没有打灯笼,故意往漆黑处走。
    蒋文慎自幼在宫中长大,对这座皇城的布局了如指掌,很容易就能找到无人的小路,至于孟渔——他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才彻底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。
    模糊的、破碎的记忆时不时就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,逐渐拼凑成一个完整的镜面,走马观花地倒映出他这可怜又可笑的二十七年。
    他不敢让傅至景发觉,也学会了虚以委蛇那一套。
    所有人都觉着他已经认命做陛下的少君,但他凭什么认命?从他记起往事那一刻起,他心中只有“逃”这一个念头。
    孟渔在礼部当过几年差,策划过好几场宫宴,正因如此,对宫中许多地方还有印象。
    西南门的宫殿失修多年,堆满了草木,顽强的根枝破开腐朽的宫墙,只要稍加敲捶定能挖出洞来,爬出洞外,等待禁军换岗之际再翻过一人高的护栏,围栏外连着活水潭,顺着汹涌的水流游出去就是宫外的一条溪流。
    他要逃,他一定要逃。
    孟渔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剪刀,目光坚定如炬。
    凭他一人之力未必能甩开内监和避开禁军,可有了蒋文慎与他一起行动,事情出奇的顺利。
    他扶住蒋文慎,见对方因长时间行走额头满是大汗,低声,“再忍一忍,就快到了。”
    蒋文慎咬紧牙根,贴着墙根来到破旧的西南门偏殿。
    孟渔推门而入,被扑面的灰尘呛了一口,屏住呼吸后咳嗽了两声。
    他们已经离开宣春殿有两刻钟了,再过不久就会有人发现他们不见。
    孟渔不敢耽误时辰,拨开杂草丛,果然见到一个洞口,只是还不足以一人通过。
    他左右环顾找到水桶,哐当摔成木板,用木板做抠挖工具,沉默地与蒋文慎扩大洞穴。
    两人谁都没有说话,心如鼓鸣,热汗顺着下颌往下滴,发丝黏在湿润的颈部,背脊的布料也逐渐变得濡湿,可谁都不去在意,停也不停地咬牙砸开宫墙。
    快些,再快些!
    孟渔蓄力,猛地用木板挑开一块石头,木刺扎入他的皮肉,把他的掌心扎得血肉模糊,蒋文慎也没好到哪里去,木板碎成两半,他便用手去扒拉干燥的泥土,抠得十指破烂也浑然不觉。
    成了——
    孟渔脑子轰的一下,与同样大汗淋漓的蒋文慎对视一笑,心中震动:再高的宫墙也困不住他。
    他近乎喜极而泣,哽咽道:“文慎,我们走。”
    两人一前一后地矮着身子艰难地丛狭小的洞口爬出去……
    皎洁的月色将地面照成莹白,一双金丝黑靴毫无预兆地踩在泥土地里,映入眼帘。
    孟渔爬行的动作一僵,喉咙像被人掐住了,狂喜被滔天的惊恐取代,他慢慢地、慢慢地顺着靴子往上看,黑金云纹锦袍浸在夜色里,像一头蛰伏的猛兽,那么高大、伟岸,仿佛一脚就能把渺小的孟渔踩死。
    孟渔跌坐在地,仰头望着熟稔的脸庞,银辉里,傅至景变得面目全非,垂眸望着他,“你果然已经想起来了。”
    他浑身汗毛竖立,一想到他在墙内拼了命地企图逃出生天,傅至景却在一墙之隔外守株待兔,终是忍不住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。
    蒋文慎慢他一步现身,从后握住他的肩膀,与他一同既怒又惊地瞪大了眼。
    傅至景身后站着十几个禁军,铁甲在月光里愈发的森冷,新帝一声令下,“来人,请十二王爷回宫。”
    禁军二话不说要分开蒋文慎和孟渔,前者剧烈挣扎,但双拳终究难敌四手,握住孟渔的手指头被强行掰开。
    他激动地喊着孟渔的名字,孟渔悲愤地站起身,扑向傅至景,“是我蛊惑他与我出宫,你要打要杀就冲我来。”
    傅至景凝视着龇牙咧嘴的孟渔,在这一瞬间,他终于深切地感觉到,从前的孟渔回来了,用愤怒化作熊熊烈火将他裹挟起来,他忍不住抬起手想抚摸近在眼前的脸,却被孟渔啪的一声狠狠打掉。
    “别碰我!”
    孟渔头发凌乱,双眼赤红,彻底撕碎了这些天温顺的假象,质问道:“你既然知道我已经记起来了,既然知道我要走,为什么不直接拆穿?”
    为什么要在他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时,再残忍地踩碎他的美梦?
    那他这些天的隐忍算得了什么?
    傅至景看着他自以为隐秘地策划出宫,心底一定很得意地在嘲笑他吧:看,你翻不出宫墙,你斗不过皇权,你的雕虫小技根本进不了君主的眼。
    蒋文慎灰头土脸被押在地上,孟渔冲傅至景嘶吼道:“放开他,我让你放开他!”
    傅至景感觉一切以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在发展着,却还是执着地抬了抬下颌,“送十二王爷回宫。”
    说着擒住孟渔的手腕,“你也与我回去,我有许多话要和你说。”
    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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