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5节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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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骨传世的世家,连皇权都敢藐视的世家。
    世人只知他们高不可攀,却不知,这些人一见到血,吓得屁滚尿流者比比皆是。甚至有人跪伏在他的脚下,向他讨饶,求取他的一丝怜悯。
    他很乐意给予这些人一些怜悯,毕竟只有居高者,才有资格施舍怜悯。
    李献上马,握起缰绳,指间那片牡丹花瓣很快被粗糙的缰绳绞成碎末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洛阳大牢中,已关满了经李献缉拿而来的士族“要犯”,这些士族人家,在洛阳城扎根数百年,如大树般枝叶繁茂,若非是刚杀了一批重罪囚犯,各处牢房几乎要关押不下。
    牢房中有妇童的哭声响起,也仍有不甘的斥骂声传出,见李献的身影出现在大牢内,那些骂声与诅咒声更甚,隔着冰凉的铁栏清晰地传进李献耳中,但他却丝毫不在意。
    他带人径直来到刑房中,看着被绑缚在刑架上,花白发髻凌乱,长衫被剥去,仅着的里衣也被鲜血染红的老人,淡声问:“元老族长还是不肯供出余下同谋吗?”
    那老人垂着头颅,恍若未闻,又似昏死了过去,但清瘦的身形可见因承受着巨大的疼痛而微微颤栗着。
    “元老族长果然一身硬骨,正如您的字。”李献笑着道:“实不相瞒,晚辈幼时在洛阳长大,也曾临摹过您的字,可惜总是有形无神。”
    “……卑劣残暴之徒,也配学我父亲的字!”
    一名刚被押来此处的中年男人不齿地唾弃道。
    李献微回首,看向那中年男人,不怒反笑:“多年未见,元大郎君形虽狼狈,其神却与当年别无二致。”
    男人冷笑一声,虽是被押着跪到了地上,看着李献的神情却仍在睥睨,口中讽刺着悲呼道:“天道如此不公,竟由这魑魅魍魉当道!”
    李献笑了一声:“看来元大郎君与元老族长一样,皆是一身傲骨,宁死不折,令人敬佩。”
    他说着,看向男人身后,眼神有些好奇:“只是不知,一脉相承之下,元小公子是否也有这般硬骨?”
    男人闻言顿时色变,挣扎着回过头去。
    一个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男孩被押了过来,他年纪虽小,却很执拗,挣扎着不愿屈服:“放开我!”
    但他区区孩童之力,怎能与官兵抗衡,很快便被死死地按趴在了地上。
    李献朝他走了过去。
    “李献,你想干什么!”男人忽然挣扎起来。
    李献走到那男孩面前,抬脚踩住了男孩的右手。
    “隐约记得,当年我与令郎这般大小时,洛阳城中每年春时都要盛办牡丹花会……那年,我好奇之下,摘下了一朵洛阳锦,惹得正当少年的元大郎君大怒。”
    那少年道,这株洛阳锦,乃是他元家之物,凭他一介寒庶竟也敢擅碰,实在败兴至极。
    他想跑,却被死死按在地上,不必元家人出手,那些巴结讨好元家郎君的少年人和他们的奴仆们,便对他施以拳脚,甚至有人嬉笑着在他头上身上留下了尿渍,当然,是将他拖远了才这么做的,以免污了元家郎君耳目。
    那时他的姨母已经入宫,诞下了一对龙凤胎,非但未曾得宠,还被视作不祥之兆,明家家世平平,而他的父亲只是小小武将——
    但这一日,他才真正意识到士与庶的差距之大,竟堪比天与地。
    洛阳城的繁华,从来只属于这些士族,而这些士族眼中,容不下他们这些寒门庶族有丝毫“僭越”之举。
    直到数年后,他那不得宠的姨母忽而得了运道,这运道一路扶摇而上,节节攀升。
    姨母想扶持可用的亲信,他的母亲与姨母是亲姊妹,随着父亲被重用,他们举家去往了京师,离开了洛阳。
    他原以为,他不必再将洛阳元氏放在眼中,但至京师他才知晓,原来同真正的四大士族相比,那将他踩在脚下的洛阳元氏甚至算不得什么。
    朝堂之上,凡是要职,大多出自那四大家族,他们的族中势力遍布朝堂,又不止在朝堂,他们拥有大量私奴与田地,他们有声望,有底蕴,坐拥无数门生,天下无人不知他们的姓氏。他们富庶,不止在钱财土地,更在那些世代相传的治国要籍,他们设私学家训,培养自家子弟,世代把控着进入仕途的途径,长久地蔑视打压着天下寒门。
    他们的姓氏为,崔,卢,郑,王。
    而其中,又数崔氏为首,纵是当朝君王,待他们也不止三分敬重。
    哪怕后来他的姨母成了皇后,他的表弟成了太子,那些崔氏子弟仍不屑与他为伍。
    再到后来,他的姨母甚至成为了真正的帝王,他的父亲成了当朝韩国公,崔氏的态度非但不曾压低,反而于轻视之外,又多了敌视。
    但姨母当年即便对此心知肚明,却也还是在他父亲和崔璟之间,选择了让崔璟成为新任玄策军统领,因为姨母要借崔璟背后的崔氏来压制其它势力,以保全玄策军。
    所以,从很早之前他便知晓并认定,士族的存在,是一切不公的源头。
    是,他厌恨一切士族子弟,其中自然也包括士族之首崔氏一族子弟中,公认最出色的那个人——
    他没办法不去厌恨一个年纪比他小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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