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64节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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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得:“你做什么?”
    虞兰时深吸一口气,慢慢松开紧绷的肩背,没有放手:“为什么要说这些?”
    “不是你要听的吗?”
    “我以为你不会说……”或者不会这么坦白,坦白到令他心惊,心惊于她所经历的那些岁月,心惊于她全然无所谓的语气。
    还有心疼,不自量力的心疼。
    他什么都没有经历过,难以想象她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地位,难以想象其中种种艰难苦险,不敢再听下去。
    只攥紧了她的衣角。
    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异常,今安反倒要抚上他的肩发去安慰他,不禁失笑:“吓到你了?”
    想想又说:“这些写在书籍里传遍了,编排得更唬人的都有,没有什么不好说的。”
    稀松平常的语气。
    被世人笔刻进书的漫漫征程中,传颂的功绩,曲解的骂名,她都没有放在心上。
    只有在谈及亲历的生死间,流露一点怅然。
    这一点怅然,他无法感同身受,仍因此摧折肝肠。
    “我不怕这些。”好一会儿,他的声音闷闷响起,“我只是在想,你得痛过多少回,才走到现在。”
    今安抚至他脊骨的手停住了。
    门外几下轻叩,下人轻声道:“王爷,燕大人有事禀报,请王爷在议事堂相商。”
    金乌西坠,白雪覆锈。屋顶升起炊烟,缭绕成雾。
    虞兰时一人独坐在窗边。
    几个时辰过去,屋中炭火渐渐暗下,冷意重袭,烧得通红的余烬在他眼中明明灭灭。
    眼前仿佛还是流转之前几幕。
    她坐在满目灿烂里沉思:“没有人说过这句话,他们论我功绩,也骂我欺主。你既然说起来,我就想一想。”
    “是痛的。怎么可能不痛?”这样说着,她凤目中光芒熠熠不熄:“但经历了这些的我,才是我。”
    “我没有生在大朔辉煌时,不能仰见国泰民安的盛世。但我无憾于,能在这屠戮结束的年月里终得见太平之道。”
    第80章 兩相歡(五)
    “昨夜行水榭上虽行事隐蔽,但是今天仍有不少人传出来,说王爷你私下带走了一个美貌男子。”燕故一坐在堂中的炭盆边上,烤着沾了雪水的衣袖,边向今安随口提起,“暗地流言甚嚣尘上啊。”
    今安目光专注于手中信笺,闻言轻哼一声:“左不过是说本王沉溺美色,一个女子罔顾脸面豢养面首,说得耳朵都长茧子了,还有些什么新奇点的说法吗?”
    “大都是捕风捉影,就是已有人顺着去查,想查出是谁有此殊荣,能被定栾王看上。”说到这里,燕故一便联想起另一件事,“倒是昨日宴上,虞兰时似乎得罪了几位权贵公子,那些人现在正翻了天找他,还趁着段家无主,问到了段昇头上。”
    “哦?”今安奇道,“他也会得罪人?”
    “说起来,这件事情的缘由还和王爷你有着大关系。”他似乎觉着很有趣,生生将人吊起胃口,才放下袖子摆开架势,跟说书先生一样不紧不慢说来。说到当时场面的要紧处,他还拿了杯盏敲桌面,做出掷杯斥众人的架势,绘声绘色之至,放张桌子摆块惊堂木就可以去茶楼收客人赏钱。
    杯收话停,燕故一喝了口茶润润喉,定下尾声:“无权无势的外地公子不畏权贵,当庭指骂,与螳螂挡车何异?处处拙劣,倒是一番痴心可表。”
    “本王倒觉得你留在这里当一小小军师,实在是屈才了。”
    燕故一作揖说不敢不敢,“他骂是骂痛快了,也将自己架到了那群人面前。那群人以罗孜为首,在整座连州横行,如今被一介商贾出身的低贱人这般当堂下脸面,自然不会放过。若不是王爷你昨夜兴起将他带到这里,想来今日他不死也要被关进去扒层皮。”
    停顿了一下,他有些犹豫道,“昨夜当真是王爷一时兴起吗?还是他……”
    “是本王一时兴起。”今安知道他言下之意,摆摆手道,“他没有提过这件事。”
    “那便是他低估了言语之祸了。”燕故一了然,“若是他老老实实呆着就罢,偏生出了这个风头。段昇那边称他表兄不在裘安,已折返洛临,但是谁会信。已经有人扬言要将他大卸八块,挫骨扬灰。”
    “但这些都是小事,只怕有人继续查下去,将王爷你昨夜带回的人与他联系起来,到时……”
    他没有接着说下去。
    “虞兰时出身靳州洛临,是本王管辖之地。他的表亲为裘安段氏,段风乾又在罗仁典麾下任重职。若有心人将昨夜之事揭出,那么虞兰时就成了本王与他州诸侯麾下重臣勾结的中间人。本王擅权构党,意欲夺取他州的罪名,不日就会写上奏疏,递到王都。”
    夜幕下铺开满地雪色,飘白从门外吹进,覆上檀色地板,被朱缎鞋履踏过。
    今安望向门外黑白二色交相吞噬的诡谲,“轻则谋害诸侯,重则吞并他州,剑指皇庭。如此野心,天诛地灭。到时管它是真是假,能当场拿下本王这个乱臣贼子,便是第一等功劳。”
    燕故一默然。
    眼前飘雪如絮,她捻起一片,轻笑道:“果真是美色误我。”
    ——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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