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1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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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丈之堤,以蝼蚁之穴溃,百尺之室,以突隙之烟焚。这些,莫不都是小事。”
    这话似有深意,禀禄不敢思其深意,垂首沉默。
    “如此倒叫本王得了先机。”
    话落,那人掸袖而去,走进殿前明火照不到的那段路,周身风华随之溺入黑暗。
    “宣定栾王进殿——”
    昭清殿门霍然洞开,金碧光芒如江水汤汤向外洒了一地。
    ——
    这一夜,帝王遇刺。五公主为救驾中毒昏迷,九死一生。帝王震怒,下令彻查,牵连者数。
    三月后,二皇子与中拓侯暗中勾结,趁夏猎带兵逼宫,事败。中拓侯被当场射杀,首级挂城门示众。二皇子被革衔落爵,囚入宗人府。定栾王护驾有功,奉旨攘乱。
    一时间,朝野上腥风血雨。
    同年秋,大皇子擒获二皇子旧部残存党羽,大理寺奉令彻查,循着蛛丝马迹追查至定栾王府。
    这把火,终是从引线这端轰轰烈烈地烧起来。
    第2章 宴唱客
    江寇猖狂。
    点将南下。
    烟波楼驻江迎客的第五年秋末,长军跨过南北千里循水而下。
    坐于高楼中拿团扇遮目,眺见那军伍如一柄利剑刺进城门,笔直凶悍,锐不可当。
    踏乱了长街秋色,纷纷扬扬。
    自两年前江上流寇四起,劫船掳人祸事频发,来到这洛临城的兵马已然数不清换了几拨。
    个个气势汹汹而来,偃旗息鼓而去,好事没做多少,倒是将本不富裕的城池薅走了一层又一层脂膏。
    烟娘自家小本生意,深受其害。
    烟娘手中扇摇啊摇,支着窗杆往下瞧。目光随意扫过鲜艳飞荡的旗帜、渐行渐近的马腹、沾着尘土的盔甲、与背光中一长排看不清面目的脸孔。
    响彻长街的蹄铁洪流中,她转头吩咐伙计:“去把门掩上,别让那些兵油子进来搅了场。”
    她说着漫不经心撤了手中撑的窗杆。
    一阵清风,刮掉了松松握着的扇子。
    脱离雪白掌心的掐金丝小扇往下跌,正正敲上军伍最前头一人的肩甲。
    铛。击甲声。
    扇子落地,马蹄不停。马背上那人低头看了眼扇子,仰首看了一眼她。
    烟娘正急忙探头追她的扇子,猝不及防,接了这一眼。
    西跌的日光笼罩长街喧嚣,骤然借这半敛窗扉揭开一幅惊鸿卷。
    长指纵马疆,身背如张弓。银铸盔甲连同头盔下的那张脸,都沾着跋涉而来的尘土。
    长眉入鬓,眼盛山水,清凌凌却生倒勾。
    浮尘分明的方丈间,囫囵一眼,竟如拨云见观音。
    烟娘蓦地想起前日楼里不小心打碎的一盏琉璃杯盛的西域酒,月下艳色掺着碎光缓缓流淌。
    大抵也比不上这人抬首望来时,惊人心魄。
    长街旌旗高荡,万军接踵,遥闻号角声东起。
    窗扉全合。
    烟娘犹自怔忪,她花三两金买来的掐金玉扇,竟是这个粉身碎骨的结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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