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节(5/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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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一个出色的男人。”昂热拉说,说完用胳臂搂住我的脖子,又吻起我来。我的左脚有点痛起来。今天别,我想,请别痛。昂热拉举起她的杯子。“为我们的未来,”她说“为我们永远像今天这样相爱。”
    我们干杯,侍者罗伯特走过来,为我们倒满杯子。他走后,昂热拉说:“现在各人都有同样的礼物。我将一直戴着你的礼物,除非我不得不穿低胸的服装时。”
    “当我不必穿低胸衣裙时,我也将戴着你的项链。”我说“这一下哪根项链是谁的?”
    “咱们把它们交换得太多了,再也分不清了。”昂热拉说“这是最美的。它们跟我们一样,同是一体。谁戴哪一根,无所谓。”她把一根套到我头上,我把它从燕尾服衬衫的衣领下塞进去,直到硬币落在胸前。“我给你翻成让狮子贴在你心上。现在你给我套上另一根,让我把宝瓶贴在心上。”
    我照做了。我的脚痛得厉害起来。
    “祝你生日快乐,亲爱的。”昂热拉说。
    “祝你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生日,亲爱的。”我说。
    “你饿吗?”
    “饿得很。”
    “那咱们去尼古拉那儿吧。”昂热拉说“噢,等等!拿上你的杯子!”于是,我们又将我们杯子里剩下的酒滴在了平台上的大理石地砖上——给地底下的焦渴的神灵们。
    泽尔热看到我们过去,便从地下车库里取出梅塞德斯车。趁着他跟昂热拉讲话,我迅速地吞下了两粒药片。太阳落到艾斯特莱尔山后去了。那里的天空看上去像是流动的金液。东方很亮,几乎没有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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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弗莱雷街上的“黄金时代”餐馆。
    弗莱雷街是一条非常窄的、笔直向下的小街。“黄金时代”是一家七拐八弯的老饭店,有低矮的大房间、拱形走廊和十字形回廊,过去曾经是一座寺院。酒店后面坐落着一个大花园。夏天晚上很热时也在室外用餐,昂热拉说。她领头穿过酒店,它的墙粉刷得白白的,墙上挂着旧煎锅、锡碟和骑士的头盔。一个愉快的巨人笑容满面地伸着双手向我们走来。他跟昂热拉打招呼。她为我们作介绍。
    “罗伯特,这是尼古拉。尼古拉,这是我未来的丈夫。”
    “我已经听说您要结婚了,黛尔菲娅夫人。”老板说。他穿着一件脖子处敞开的白衬衫,衣袖上挽,系着一条红围裙。他身上什么都大,双手,胳膊,头,脸,眼睛,嘴。
    “您从谁那儿听说的?”昂热拉问。
    “我记不得听谁说的了。我们这儿只是个村庄,是不是?卢卡斯先生,我衷心祝福您。”
    “谢谢,尼古拉先生。”
    “不是先生。是尼古拉。我的朋友们只叫我尼古拉。黛尔菲娅夫人爱您。她叫我尼古拉,因为我们是朋友。因此咱们也是朋友,先生。”他领我们到一个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,桌上铺着一块红色的亚麻布台布,台布上有一只花瓶,花瓶里插着玫瑰。一只烛台里燃着三支蜡烛,店里的所有桌子上都是这样。这里凉爽宜人。
    “您瞧,尼古拉。”昂热拉说,让店老板看结婚戒指。
    “啊。”尼古拉说。
    昂热拉摸摸我的脸。我的脚不疼了。
    “我拿喝的去。”尼古拉说“不要拒绝,先生。想喝什么?葡萄酒?香槟?”
    “香槟。”昂热拉说。
    “您还是吃遍园子吗,黛尔菲娅夫人?”尼古拉说“一如往常?”
    “对,一切照旧。”昂热拉说“尼古拉是位出色的厨师。你看见那边的炉子吗?”
    那边,从一个角落里突出来,立着一个巨大的敞开的半球形炉子,里面烈火熊熊。
    “尼古拉在那儿烤肉,”昂热拉说“肉好吃得很。他也在那炉子里做一种可口的苹果饼。你两样都得尝尝。”
    “行,”我说“我很想。”
    “您的肉想怎么烤,先生?不老不嫩?”尼古拉问。
    “不老不嫩,行。”我说。
    “我马上拿香槟来,”这位开心的巨人说完拍了拍我的肩“先生,您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!”
    “我懂。”我说。
    他走了。
    “什么叫吃遍园子?”我问。
    “这你马上就会看到。”昂热拉说“我给你看一样新鲜事。我爱你,罗伯特。”
    我看到,尼古拉走到了一个石头砌的酒吧后面,把唱片放到一台唱机上。紧接着响起了一把小提琴跟大乐队合奏的甜美音乐。
    “尼古拉的岳父是法国一位很有名的小提琴家。他叫格拉帕利。”昂热拉说“他演奏得很出色吧?”
    我点头。
    “你知道,尼古拉是罗马尼亚人。我听出了他讲话总还是带有很重的口音。而他,我相信,从一九五五年起就来法国了。”
    我的眼睛习惯了烛光。我看到,其他客人衣着朴素,都没有注意我们。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走进酒店,直接朝我们的桌子走过来。我认出了那个男人。那是布洛赛医院的儒贝尔大夫。儒贝尔大夫晚上有空时为什么不能来“黄金时代”吃饭呢?
    21
    他也认出我来了。
    他愣怔了一会儿。我看到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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