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经年(三)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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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神族的少年将军,怎么会连个名字都不曾留下?他为何会从神族除名?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又瞒着我什么?”
    祝余万分震惊:“这些事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?”
    “所以都是真的?”荼离冷笑连连,他自小被宠溺着长大,哪怕是神族也屡屡纵容他,都说什么溯风族阿殿身份尊贵,原来今日的一切不过是践踏着父母的生命尊严换来的,他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,厌恶过溯风一族。
    “阿殿,你听我说。”祝余心神慌乱,他不清楚荼离究竟知道了什么,又知道了多少,他摸不准自己能说什么又能说多少,可他越是这般闪烁其词,荼离就越是笃定,心中恨意越是深沉。
    偌大的动静引来了不少溯风族弟子,祝余火急火燎地关上门,又偷偷差了左旌去通报福德真仙,可是荼离并打打算再多听什么冠冕堂皇的话,他只面若冰霜望着,冷漠道:“长老,三界中任何人都可以对我娘的死三缄其口或是无动于衷,阿荼神女以身祭树换天下安宁,是何等高尚无畏,人们不会去关心她死时心中真正所想,更不愿去关心,因为无知便能心安理得享受这唾手得来的盛世。”
    荼离咬了咬牙:“可是我不行。”
    “阿、阿殿……”祝余干枯的手指紧紧攥着拐杖,“你到底听了什么闲言碎语,我怎么不明白?”
    近日时不时泛起的杀意又开始隐隐涌现,荼离瞥见祝余远未痊愈的右手,鼻尖皱酸,他深吸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,就在他打算先回屋冷静一阵时,外头传来一阵惊呼,紧接着地动山摇起来。
    地震了!
    荼离抬眸,瞬间冲出屋外,一定是扶桑神树。可当荼离越是靠近神树,心中的杀意越是强烈,他逼迫自己全神贯注,仿佛只要稍一分心,他的神志便会被占领。
    “孩子,你过来。”
    “孩子……我的孩子……”
    “到我身前来……”
    荼离猛然转身,问祝余:“你听到了吗?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祝余被搀扶着跟在后头,神色紧张,“听到什么?”
    他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。
    荼离揽无穷风月,织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屏障,他回头命令道:“呆在原地,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靠近我!”
    扶桑神树抖落下漫天金黄的树叶,荼离如困牢笼,自血液里迸发出的渴求一步步推着他,他半跪在神树前,头痛欲裂,似乎有什么力量正要破壳而出。
    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孩子,我好痛苦。”
    “娘……”从喉咙艰难挤出的一个字嚼碎在唇齿,荼离咬牙抽泣着,他一手撑地一手抚上粗糙强壮的树干,刹那间,他看到了一幅荡魂摄魄的画面。
    无边黑暗中,红衣女子赤足悬于半空,双手交叠覆在胸前,她阖眼低头,眉头紧拧,似忍受着难耐的痛楚。她的脚下是万丈无底深渊,源源不断的魔物正在试图爬上来,可最终都被神树交错纵横的树根牢牢困住,永不见天日。
    扶桑神树的脉络渐渐清晰,荼离看到了无数流动着红色血液的经脉,经脉贯穿神树周身,最后织就了一张错综复杂的血网,而血网的中心,便是阿荼。
    他忽然就明白了熔血煅骨的意思。
    ——骨肉为经,血液为脉。
    荼离再难自抑,崩溃痛哭。
    阿荼徐徐睁开眼,蓦然流下两行血泪。“孩子。”她张开手想要拥抱荼离,可是数不尽的铁链荆棘缠绕着她,她如困兽,发出绝望尖锐的哀嚎,牵连着荼离的四肢百骸都生出一种钻心刺骨的疼痛。
    荼离爬过去抱住神树,就像初生的婴孩寻一处熟悉的慰藉,他哭得委屈又稚嫩,满脸泪水横飞,沾湿了几缕发丝倔强地贴在两颊。
    神树枝桠轻轻摇晃,仿佛母亲的手轻柔拍打着他,阿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,只静默地流泪。
    “阿娘,我是荼离,你认得我吗?”
    神女无声,再一次闭上了眼睛。
    福德真仙将将赶到,打碎了荼离设下的屏障,众人蜂拥而至,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降服了几近暴走丧失理智的荼离阿殿。
    “不好!”云中子神情肃穆,他祭出捆仙绳,将荼离五花大绑抬回了枫林青,又派了数十名弟子日夜守着扶桑神树。
    “阿殿如何?”祝余急切问道,又将方才在房中发生的事同云中子说了一遍,云中子往荼离体内渡了几重真气,却都被原封不动挡了回来,他难得露出焦虑之色,只吩咐道:“今夜之事半个字都不许泄漏出去,即日起大荒汤谷概不见客,旁人问起就只说阿殿抱恙。”
    待遣散众人,云中子才与祝余说道:“八百年前扶桑神树结下果子,你可还记得神族卜出的卦象?”祝余神情震惊,半响点头道:“是一‘劫’字。”
    见云中子垂头不语,祝余又追问道:“莫不是要应劫?”
    “只怕凶多吉少。”云中子扶额靠在桌前,“千年来我守在大荒汤谷,一为隐居,二为神树,三为荼离。后来我又允了殊羽前来拜师,自也存了私心,当年他的卦象是‘解’,如此平安无事地过了千百年,以为真的一切都过去了,如今看来并非如此。”
    左旌胆战心惊地敲门求见,将前阵子荼离梦魇着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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