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节(2/2)

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

时脱力弯曲,再也站不起来。
    他听着向自己聚拢来的死亡的声音,疲惫的脸容逐渐流露出对于死亡的惧怕,对跑不动的绝望……
    当这样的绝望达到顶点,阿喜狠狠咬住下唇,爆喝一声,提着随身携带的柴刀冲了出去。
    厮杀,完成向死而生的全过程。
    镜头里的画面是直白写实的。
    炸耳的枪响,一声接着一声。
    土弹擦过阿喜的手臂,那片皮肤瞬间变得血肉模糊。
    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疼痛,挥刀砍向距离最近的人,同时,那人因为枪的后坐力坐倒在地,来不及站起来,更来不及换子弹,眼睁睁看着钝锉的刀刃向脑袋劈来,惊惧交加的表情还定格在脸上,生命就走到了尽头。
    阿喜疯了似的挥砍,带起大片粘稠的血液。
    尖叫,嘶吼,哭喊……统统混杂在潮湿闷热的雨林里。
    镜头开始拉远,视角得到提升、放大,以倒退的方式从密不透光的林中抽出,直至呈现出热带雨林的全貌,阳光照耀下,堆叠出层层漂亮的绿色。
    再也听不见拼杀。
    偶尔一两声鸟叫,呼应着远处传来的海浪声,承接起主角即将去往的海边的村庄。
    这是秦识所展现的七分钟,对电影的掌控力可见一斑。
    纪宁宁道:“第一场戏设定在密不透风的雨林里,迎合剧情制造出喘不过气的窒闷感。按照故事线推断,在开场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,导致这帮人出于某个原因必须杀了阿喜才能泄愤。阿喜的反杀是一种很纯粹的搏命,不搏就死定了,他也怕,追杀他的人同样怕。往深了说是在展露人性。谁善谁恶,阿喜到底该不该死,你都没有言明,这是最巧妙的。”
    秦识听她说完,按下不表,以探讨的口吻问:“你认为呢,这些人和阿喜,谁是善,谁是恶?”
    秦导给自己下套了,纪宁宁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,摆出态度道:“没有绝对的善恶区分。善和恶,好与坏……类似的界限在这部电影里很模糊,也不是你着重的主题。”
    秦识认可的点了下头:“继续。”
    不得不说,和导演本人一起看他拍摄的电影,还要当面分析他的作品,是件相当考验心理素质的事情。
    纪宁宁暗中稳住心态,接道:“我个人更趋向的情况是:追杀阿喜的人只是村民,阿喜也是。他在村子里犯了错,可能睡了村长的女儿,也可能冒犯了村里供奉的神明……讽刺一点只是普通的偷盗,但在那个村子里是必死无疑的罪过。”
    “因为偷盗。”秦识笑了,被她取悦的。
    纪宁宁松了一口气,眨啊眨的眸子里闪烁出亮晶晶的碎光,余有道不明的欢喜。
    稍适,她又蹙眉道:“电影里没说。”
    “你不是猜出来了么。”秦识把小本本合上还给她,淡淡解释:“觉得太累赘所以剪掉了。”
    纪宁宁还想说点儿什么,被他的眼神制止,示意她先看。
    电影进度来到盲女发现家中有人,但并非是父亲,脸上的笑容霎时凝住了。
    她眼皮不住微颤,想要保持微笑的嘴角发出不自然的抽动。
    置身熟悉的环境里,她发现未知的危险,难抑慌张起来。
    同一时间,阿喜以高举柴刀的姿势定格在盲女面前。
    他几乎屏住呼吸,快从眼眶中蹦出的眼珠牢牢锁在盲女清秀的面庞上。
    不难看出他在挣扎。
    到底要不要杀?
    她是无辜的,和那些非要杀死我的人不同。
    我不想杀她。
    她,好像看不见……
    阿喜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,紧绷的全身只有喉结干涩的上下滑动着,举着柴刀的手,愈发抖得厉害,暗示了他动摇的杀意。
    这一幕对手戏,两位主角都在压抑,压抑中不经意的释放流露出反差的情绪。
    纪宁宁被如是紧迫感牵动,忍不住叹道:“不愧是提名了最佳男主角的演技。”
    “确实。”秦识的感叹和她大不相同,“不枉费这场戏我拍了四天,教了他八百遍,终于给了我我想要的东西。”
    </div>
    </div>


章节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