状告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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么演戏……就不怕圣上发怒砍了他们吗?”朱莹惊道。
    居然敢内涵皇帝,这俩人好大的胆子啊……放在宫斗剧里,绝对是拖出去打死的命。
    “正是知道圣上不会发怒,他们才敢堂而皇之这样做。”李不愚哼笑道。
    朱莹还想再问,穿着一品大员服色的宦官,满面害怕之色,与小内侍做耳语状,声音倒是很大,他道――
    “王厂臣党羽众多,在朝中,文臣武将们都要看他脸色,才能做下去。出了京城,更是有百姓只知道王厂臣,不知道圣上呢!故而,我听见圣上来了,不害怕,听见王厂臣来了,才胆战心惊。”
    朱莹心里不禁一颤,下意识望向令香园中闲坐的皇帝。
    这简直是诛心之语了。说是演戏,实为告状,当皇帝的,听见有人压过了他的权威,还能不怒吗?
    王咏又不在京里,连句辩解的话都不能说!
    她想通了这件事,脚下瞬间便软了。
    皇帝那头一片沉默,微微点头,似乎在想什么。半晌,他忽然哈哈大笑:“演得很好,来人,赏!”
    朱莹只觉心中坠了个千斤重的秤砣,死死压了下去。
    她忽的抓住李不愚,问道:“李太监,王厂臣在圣上那儿,是不是最得宠信的?”
    “是啊……娘娘?”李不愚道,“您问这个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
    李不愚又问道:“娘娘身子可有不适?”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    她退了一步,勉强显出几分笑意:“多谢李太监告知我。”
    ·
    朱莹跑回花丛后,展开王咏的信,想着继续看下去,却终究没能读上几行。
    她有些焦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,也不知心头是个什么滋味。
    刚才皇帝是给演戏之人奖赏了吧?难不成,她在宫中刚刚交到一个可心的人,就要这么没了?
    正焦急中,忽望见李充仪身边的宫女,远远的寻了来。
    知道是李充仪倦了,想回宫里去,朱莹忙卷了卷信件,揣进怀里,招呼道:“我在这儿!”
    李充仪确实有些劳累了,邀朱莹同乘一舆,一道回宫。
    她问道:“妹妹去哪里了?宫女遍寻不见你,也没见你和宫中姐妹们在一处。”
    “我在空地边上看了一出戏。”朱莹说。
    “难得有场机会,可以尽兴玩耍,妹妹怎就光看了一处戏?想是演得很好了。”
    朱莹扯出个笑来:“我听见圣上在叫好,圣上既然喜欢,这戏必定很好,可我却觉得不成。”
    李充仪又好气,又好笑:“谁叫你巴巴的看男人们才会瞧的戏去了?觉着没趣儿也不知道走,可真是个小呆子。”
    呆子朱莹一路上挂着灿烂的笑容,直到回了偏殿,把宫女内侍们都赶出去后,她脸色才彻底垮了下来。
    怪不得人家敢内涵皇帝,皇帝还不生气。上个搞得全天下只知有他,不知有皇帝的人,坟头草都三丈高了。
    王咏不就必死无疑了么?
    她愁了许久,忽记起李不愚的话,似乎类似的事情,已经发生过不止一回了,而皇帝还放着王咏,并无半分处置。
    是王咏对皇帝还有用,所以才留着么?
    王咏知不知道有人在告他黑状?
    她枯坐半日,才取出王咏寄来的信,一目十行都看完了。
    信里几乎都是时事,唯有最后一张,画了一幅图。
    画中描绘了一座村落,有官道、小路,许多线条简单的房子,其中一座尤其大。画得非常灵魂,似乎是张地图。
    这地图瞅着有点眼熟。
    朱莹看了半天,都没发现地图上有什么玄机,只在边角处瞧见几句白话诗。
    奉旨出巡过鹤昌,当年屋舍草生堂。
    夜同冰镜思陈事,惟恨明卿咽泣长。
    她盯着诗念了十几遍,才忆起原主的字,便是明卿。
    一个宦官,能在寄给后宫妃子的信中,称呼她的字,两者关系绝不一般。
    那为何在原主的记忆中,两人压根就没有见过呢?
    她展开那张画得幼稚可笑的图画,看了许久,终于发现那点熟悉感来自哪里了。
    皇帝生辰家宴后,她在皇后宫中昏睡,做了一场梦,梦中的村落、道路、大小房舍,似乎与图中所画十分相似。
    梦中的男孩被人死死捆在车上,有人鄙夷的笑:“他娘把他卖了,要让他……”
    在宫外,家里头过不下去了,或者哪家的夫人,看不惯从丫鬟肚里爬出来的孩子叫她母亲,家中老爷也觉无所谓的话,多有转手卖掉多余的孩子的。
    在原主隐约的幼年记忆中,她便是被穷困的亲生父母,卖给卢州富户的。
    那家人不知听了谁的言语,要买一个姑娘招子。买来原主之后,多年未曾开怀的妻妾,果然一个又一个的怀了孕。
    把多余的孩子卖去为奴为婢之事,人伢子都司空见惯了,何至于如此鄙夷?
    “他娘把他卖了,要让他……”
    要让他做什么?
    朱莹思索半晌,似乎只有被卖到宫中,一刀切了,再给宫里主子为奴为婢之人,才会遭受众人的鄙夷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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