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节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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切齿:“居然破成这个样子。”
    “是,破成了这个样子。”无忧还是一脸平静,“所以不试试修吗?”
    “不试!”霍乐师抬手按住急剧起伏的胸口,“你倒是好胆色,被我赶出去一次,还敢再来。倒推十年,我倒是要看看李琛敢不敢拿着这架破琴来让我修!”
    李琛,天后所生第四子,曾经的庐江王,在霍乐师口中却是个能连名带姓、以近似轻蔑的语气说出来的人。
    父亲的名讳被这么说出口,无忧也不恼,只淡淡地说:“霍乐师还是怨恨他。”
    “是,我是怨恨他!”霍乐师缓缓蹲下,忍着下蹲时膝上的酸痛,伸手抚过古琴上尚且完好的十三徽,“鸾鸟相逢,琴瑟和鸣……阿静出嫁前和我说的是这个,可李琛是怎么对她的?若不是李琛,阿静何至于年纪轻轻地就犯了病,熬不过一夜就去了……”
    霍乐师顿了顿,他幽居此处十五载,提到阿静时还是难以克制胸中翻涌的气血。经年的暗伤处又隐隐作痛,整个胸膛像是被撕开一样,他紧紧按着胸口,面容因剧痛扭曲,嗓音越发嘶哑:“阿静,阿静啊……真是嫁错了人,生错了儿子!”
    无忧平静地看着霍乐师扭曲的脸:“母妃临去前曾唤我到榻前,她到最后都很平静,没有怨恨父王。她知道天后逼迫,父王是情非得已。”
    “情非得已?你和我说情非得已?”霍乐师猛然抬头,“阿静死后,李琛娶了天后指的武氏,除此之外又抬了多少妾室?寻欢作乐、恣肆妄为,你以为我在这里,我就不知道吗?”
    “那是母妃死后的事情了。我不评判父王之后做了什么,我只是实话实说。”无忧低低地叫了一声,“舅舅。”
    “不要叫我舅舅,我最好阿静没有嫁过,也没有生过你这样的儿子!”霍乐师被这一声激得更为恼怒,眼眶通红,“滚出去。李时和,滚出去!”
    时人称字不称名,在长辈面前才需以名自称,无忧还愿见人的长辈都死得干干净净,足足五年没有听见过自己的名字,陡然一听,他还觉得有点新鲜。
    他不作答,只站在原处;霍乐师也不动。
    舅甥二人隔着一架琴僵持,隔着经年的岁月,隔着站在各自立场上的仇恨。
    “霍乐师,我回来了!竹制、漆色、有刻字且模糊不清的总共只有十二支,其中只有两支是两尺八分长左右,一支两尺一寸三分,一支两尺一分。”沈辞柔报了一长串,怀里抱着两只长盒,绕过架子走近,她没听见先前两人的对话,只觉得气氛有点古怪,“这是……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没什么,我看看这琴。”见沈辞柔回来了,霍乐师收拾好心情,撑着膝盖站起来,指了个最近的架子,“放那边架子上吧,可能是我记错了长度。人老了,脑子就不太好使,只有过去的事情……越想越清楚。”
    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,无忧却不动声色,沈辞柔也听不懂其中的含义,小跑过去放好两只盒子,又跑回来:“霍乐师,这架琴能修吗?”
    霍乐师摇摇头:“我不愿修。”
    “不愿修?”沈辞柔抬手点点下颌,“那就是还能修好?”
    霍乐师的情绪还不太对劲,陡然发了这么一通火,脑子里有点昏,没想到沈辞柔会这么问,下意识地点点头。点完头又觉得不对,强硬地补了一句:“但我不修。”
    “是因为太麻烦吗?”沈辞柔问,“还是需要的材料难找,或者太贵?”
    “不。”霍乐师仍不松口,“我不愿修。”
    沈辞柔穷追不舍:“那又是为什么?”
    霍乐师看了一眼无忧,又盯着一无所知的沈辞柔看了一会儿,终究是叹了口气。他拖着不太好使的左腿挪到就近的架子前,在架上摸索着翻出一个长长的匣子,打开给沈辞柔看。
    “这琴就好比这卷字,破得太厉害,也隔得太久。”霍乐师取出卷成筒状的宣纸,一点点展开,“若是琴能修好,这也能修好。”
    沈辞柔看着那卷纸面发黄字迹模糊的宣纸,眼睛一亮:“那反过来说,若是这卷字能修好,那你就能修好琴?”
    霍乐师一愣。他手里的宣纸其实只剩下半卷,也不是没想过修复,但古往今来再是厉害的修复师,也没法凭空变出缺损的那半卷。
    趁着这一愣的时间,沈辞柔上前从霍乐师手中取下宣纸,细细地卷好,原样放回匣子里紧紧盖上,抱在怀里:“那就这么定了?我找办法修好这卷字,霍乐师修好这架琴?”
    霍乐师捏了捏空空的掌心:“你……”
    “好不好嘛?”沈辞柔紧紧抱着匣子,语气甜软,“拜托?劳烦?就让我试一试,试一试嘛。修不好也不会弄坏的。”
    霍乐师看着撒娇卖痴的女孩,心下一叹,缓缓点头:“出去。”
    这话一出,沈辞柔就知道这事儿是成了。她也不让无忧去收琴,一手抱着匣子,一手扯着无忧的袖口,一路扯出门才松了口气:“琴就留在霍乐师那儿,等我手里这东西修好了,再一起去就好。”
    无忧不动声色地把袖口从沈辞柔手里取出来,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去看沈辞柔:“霍乐师的脾气是有些怪,先前说什么都不肯修。”
    “他就是面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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