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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刺拔掉,而要想拔这些刺,当然不能怕扎手,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。
    但他也知道,李太太确是关切他才做了这样的劝告,她是替他担心,他在她的感情的秤上,已具有相当的分量。这样,他的一切考虑、行动,便不能不把这位可怜的老妇人,当作一个重要因素估计进去。
    因此,他便以安慰的语气答道:“李伯母,你请放心,李小姐在外面的情形,我也知道一些,自己会当心的。”
    李太太还想要说些什么,听见外面有脚步声,便住了口。
    门帘一掀,李幼文回来了,怀中抱着一个大纸包,最上面堆着橘子。由于堆得太高的缘故,有两个橘子滚动着,快要掉下来了。
    “呵,呵,呵!”李幼文双眼注视着胸前,天真地娇笑着,“快来帮帮忙!”
    这自然是对章敬康的呼吁,他赶上去用手扶住滚动着的橘子,朝后退了两步,李幼文走到床前,连人带纸袋一齐扑倒在床上,纸袋中的食物丢了一床,躺着,她喘着气笑。
    大纸袋中还有几个小纸袋,她坐下来把它打开,里面是糖果、瓜子、牛肉干、蜜饯……尽是些不能充饥的闲食。
    忽然,章敬康发现一样黄色的东西向他迎面飞来,赶紧一伸手接住,是李幼文抛给他的一个橘子。
    他拿着橘子在踌躇,不知道是不是该向她说一声“谢谢”。
    “章先生,你剥开来吃嘛。”李太太说。
    这下,他下意识地答了一声:“谢谢!”
    “去拿几个碟子装起来!”李太太这句话是对李幼文说的。
    李幼文随即取来几个搪瓷的碟子,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倒进去,放在茶几上,又随手剥了一粒巧克力,塞在她母亲嘴里。
    这些小小的动作,在章敬康的心中激起了极强烈的反应。看李幼文这样活泼可爱,母女间充满一片温暖,怎能相信她是一个惯于跟男人打架的“太妹”?又怎么能相信李太太对女儿竟已伤心得绝望了?
    但现实的情景,是他亲眼所见,确实体察到的,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境界?他有一股压制不住的强烈意愿,愿意帮助这母女俩永远保持着像此刻所见的和谐气氛。
    “阿文,再去买点菜回来,留章先生在这里吃饭。”李太太说。
    “不,不!”章敬康连忙说,“谢谢,我就要回去了。”
    “还早嘛,吃了饭走。”说着,李太太站起身来说,“我先去生火,章先生你请坐一会儿。”
    章敬康有去留两难的感觉,按道理说,他究竟还不算熟客,而且主人也没准备,留他吃饭,或许是客气的表示,真要留了下来,岂非太不知趣?
    但留下来——像现在这样,静静的,只有他们两个人,正是一个谈话的好机会,失去这机会未免可惜。想一想,姑且先坐一会儿再说,好在李幼文还没有去买菜,到她要出门时,再告诉她不必费事,也还来得及。
    时间已经不早,天已渐渐暗了下来,李幼文却还不忙着去买菜。她坐在她母亲原来所坐的位子上,修长的双腿直直地平伸着,左脚搁在右脚上面,身子往后仰着,把瓜子一粒一粒抛进嘴去,然后听见“咯碌”一声,两片瓜子壳从她小巧的嘴唇中吐了出来,有些落在地上,有些落在身上,她也不去管它。
    那副样子既俏皮又洒脱,章敬康看得忘形了。
    忽然,他警觉到自己的失态,定一定神说:“李小姐,你母亲今天开始跟你说话了。”
    “嗯,”她点一点头说,“这是你的功劳,谢谢你。”
    她的眼睛仍旧看着空中,这样与人应答,照说是不礼貌的,但他听到她向他致谢,已大有受宠若惊之感。
    “李小姐,”他又说,“我看你也很孝顺的。”
    “本来是嘛,谁说我不孝顺?”
    他等于碰了个钉子,又不便把李太太对他说的话告诉她,只好笑笑不响。
    “你笑什么?”她转脸问,语气稍稍有些严厉。
    “我?”他想了一下,说道,“我想不到你对我这样的前倨后恭,所以有些好笑。”
    “‘前倨后恭’?这句话好像听到过的,是什么意思?”
    “这是说,开始很骄傲,以后很客气。”
    “你帮了我的忙,我自然对你客气。在外面跑的,连这点都不知道?”
    章敬康又皱了皱眉,“在外面跑的”,充满江湖气息的话!
    “你帮我的忙,是不是为了我妈?”她又问。
    “是的。”他毫不迟疑地回答。
    “这就对了。我希望你把这一点牢牢记住。”
    章敬康一时听不懂她的话,细细一想才明白,这是警告他,不要对她个人存什么幻想。这使他感到有些惭愧,他对李太太所做的一切,难道没有一丝一毫想借故来接近李幼文的企图在内?这是他对自己都不敢否认的!
    “好!”一种大丈夫的气概,使他毅然决然地做了承诺,“我记住你的话。”
    李幼文定睛看了他一会儿,仿佛在研究他的话是否出于真心。终于,她把手伸向他——这是友谊的表示,更有“一言为定,不得反悔”的意味在内。
    他们握了手,握得紧紧的,然后不约而同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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