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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,该当何罪?”
    孙安娘无可对答,却又不肯饮酒,只拉着快活三说:“你看看,这等不讲理的令官。”
    “你休要说了!说了又是‘蔑视官长’,加倍罚酒。快吃、快吃!”
    “我不来,直是这等欺侮人。”说着,孙安娘委委屈屈吃了前面的一杯酒。
    原是有些做作的神情,噘着小嘴,其态可掬,大家都笑了。
    “快活三!”杨雄又说,“你刚才说,不该越过她们两个寻你下手,这话言之有理,赏你一杯酒吃!”
    听这话,孙安娘第一个便高兴:“这才是,胳膊往外弯的报应!”她拿着杯子送到快活三唇边:“快吃、快吃!”
    “哪有这个道理?”快活三推开她的手说,“从来不曾听说过,令官赏人酒吃,我不受赏!”
    “那就受罚。”杨雄笑道,“赏酒不吃吃罚酒,就不快活了。”
    这一说,大家又笑,跟着起哄,到底逼着快活三吃了一杯酒才罢。
    “如今我打‘赛杨妃’这里为始——”
    杨雄做令官猜拳,胜文便跟石秀促袖低语。“以前不曾见过三郎。”她问,“想是初来蓟州?”
    石秀老实,率直答道:“来了倒有一年多了,只是像这等地方,还是初次见识。”
    “怪不得。”胜文又问,“三郎是江南人氏?”
    “是啊,金陵。”
    “好地方。”胜文说道,“那是六朝烟水之地。”
    听这一说,石秀大为惊奇,不能不另眼相看了。“原来你也晓得六朝。”他问,“你可识得字?”
    “唉!”胜文叹口气说,“说什么识得字,落到这般田地,辱没了当年老师的教导。”
    “那——”石秀很谨慎地问道,“你是什么出身?”
    胜文不即回答,迟疑半晌说了句,“说来话长,这里无从细谈。”
    “那么,”石秀问道,“你住在哪里?”
    “喏!”胜文指着金线说:“与她邻舍。”
    “这倒巧。”石秀满心欢喜,“几时我大哥去访金线时,我来访你。”
    “噢!三郎与杨节级至好!”
    “是结义兄弟。”
    “杨节级好福气!”胜文答道,“得你这么个好兄弟。”
    偏偏杨雄耳朵尖,听见这话,便把猜到一半的拳停了下来,看着胜文笑道:“你不用羡慕我!我兄弟至今是孤家寡人,我替你做个媒,未娶正室,先来个偏房,你道如何?”
    胜文笑一笑,不置可否——看不懂她的意思,是默许呢,还是觉得言之可笑,不值一辩?
    “你说呀!”
    “只怕我没有这等的福气。”
    这话就叫人不易再说下去,兼以本是一句玩话,当真追问,反倒僵了,所以杨雄笑一笑又去猜拳。
    一个个猜下来,杨雄大获全胜。接着又替赛杨妃代拳,却是连战皆北,“代拳不代酒”,把赛杨妃搞成个醉杨妃,一张脸赛如关壮缪,气得她直埋怨,说杨雄有意输拳,捉弄她吃酒。
    这就该胜文做令官了,她先低声问石秀:“是猜拳,还是猜谜?”
    “猜谜吧!”
    “那就拿笛子来!”
    “猜谜又叫商谜,花样繁多,先取笛子来,合唱一套‘贺圣朝’。”然后令官放下笛子发令,“今日猜谜,不许‘横下’,只许‘正猜’。”
    “横下”是许旁人代猜,“正猜”就非本人不可。杨雄对此道不在行,连连摇手:“不许‘横下’我不来!”
    “休得啰唣,乱了我的令,先罚酒!”
    “好厉害!”杨雄吐一吐舌头。
    胜文不理他,转脸说道:“三郎,我出谜你猜:‘一月复一月,两月共半边。上有可耕之田,下有长流之川。六口共一室,两口不团圆。’猜一个字。”
    “只要你肯,”杨雄接口说道,“何愁‘两口不团圆’?”
    “又来乱我的令!这遭饶不得了,且罚一小盅,再犯罚大盅。”
    “说得是!”快活三笑道,“该罚。”
    杨雄原自要讨酒,爽爽利利干了一杯,搔着头说:“偏偏是我猜得着的一个谜,却又给了别人。”
    他猜得着,石秀却猜不着,老实说道:“我罚一杯!”
    “你细想去。真想不出再罚也不迟,我再说两句吧:‘重山复重山,重山向下悬。’”
    “令官不公!”杨雄又起哄了,“罚酒、罚酒。”
    “怎说我不公?先罚你,罚你侮辱长官。”
    “这令官好不讲理,真正叫人不服——”
    “休再啰唣!”胜文打断他的话说,“不然再罚你个咆哮公堂!”
    杨雄原是有意逗闹,缩一缩脖,吐一吐舌头,轻声笑道:“好厉害!母大虫公堂,原告被告,一起吃得尸骨无存。”说着自己乖乖罚了杯酒。
    大家都笑,“令官”也忍俊不禁,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,却又急忙掩口,那神情爽利而又妩媚,石秀看在眼里,心痒痒的,越发没心思去猜谜了。
    “我还是罚一杯吧!”他歉意地说。
    “也罢!”胜文答道,“罚酒过关。”
    “真没出息!”孙安娘笑他,“辜负了令官的美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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