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0节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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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了一下下巴,示意神农台长老过去搀扶慕容怜:“陈长老, 望舒君这些日子总说胡话, 你这当主医官的, 也不知道将他看仔细了。还不快带他下去休息?”
    “啊……”陈长老愣了一下, 忙颠颠地下去,“是,望舒君您病得都出臆症啦, 快和老臣往内室去小歇片刻。”
    说罢就想去拉慕容怜的袖子,但慕容怜却乜过眼,冷淡地对陈长老道:“老宝贝,这段时日你给我的药里掺了些什么,你心里清楚的很,趁我现在脾气还没上来,赶紧给我滚。否则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疼。”
    陈长老满头冒汗,被慕容怜训得直缩脖子,又战战兢兢地往向君上。
    君上的脸色逐渐地有些发青,但仍是沉着气,挤一丝笑来:“慕容怜,孤看你是病昏了头。”
    慕容怜没吭声,他是所有旁戚里生得与君上最为相似的,而此刻他立在殿下,那张与君王相近的脸全无恭敬,漠然对着王位。
    这让君上陡生一股激灵,很久以前那个关于“紫微星乱,兄弟阋墙,同室操戈”的预言猛地浮上他的心坎——只是慕容怜乃是旁系,并非主族,怎么会是他?如何会是他?
    手一点点在楠木扶椅上捏紧,经络根根暴突。
    却还咬牙笑道:“也怪孤,没有医好你。让你失了神智,跑到这金銮殿上来胡闹。”
    “君上说的这是哪里话。”慕容怜淡淡道,“君上这些日子,可是日夜都让陈长老好生照看着我。既不能让我马上死了,免得引人怀疑,又不能让我恢复康健,因为我知道的太多。”
    君上嗤笑一声,阴着脸:“你是浮生若梦抽得太多,花天酒地,醉生梦死。孤看你连醒与梦都分不清了。”
    他反复强申慕容怜“害了臆症,胡说八道”,原本众人还惊惧不信,但此刻一提浮生若梦,有些人脸上的神色就有些放松下来——
    谁都知道浮生若梦抽多了,人会产生幻觉,慕容怜这几年从来烟袋不离手,想来已确实是病入膏肓。再看慕容怜此刻的模样,衣冠随意,不经打理,确实是一副疯模样。
    然而这些人里却不包括墨熄。
    墨熄太清楚慕容怜这个人要搞事时的样子了,哪怕仪态再是不端正,眼神却是狠冷的,像盘旋在青空之上的兀鹰。更别提他如今已知君上是个什么样的人,还有姜拂黎给他的隐隐不适感……
    慕容怜没有疯,是君上希望将他打成一个疯子。
    因为疯子说的话,自然是不可信的。
    这时候,他的衣袖忽然被轻轻拉了一下,墨熄回头,见顾茫怔忡地望着慕容怜,心中微动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顾茫答不上来,瘪着嘴,呆呆的。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说道:“我眼熟他。……我之前被关起来,大家说我刺杀了一个人,是他吗?”
    墨熄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:“那件事不是你做的。”
    顾茫又不吭声了,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慕容怜,忽然又道:“……要让他。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
    顾茫好像也被自己的反应呆了一下,但还是遵从本能地:“我记得我要让他,不能恨他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又有些苦恼地:“但我不记得他是谁了?”
    正喃喃叨叨着,慕容怜忽然侧过脸来,目光越过其他人,径直落到了顾茫脸上。以顾茫此刻的心智状况,他很难说清楚慕容怜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——烦躁、攀比、认同、释然……好像这些情绪一一经过,最后却又杂糅在了一起。
    顾茫大睁着眼睛,有些迷茫地望着他,脑中却隐约一疼,似乎闪过月夜河滩边慕容怜沾血的脸庞,伸手推搡催促着他:“逃啊!再不跑你就说不清了!”
    顾茫忍不住低低地闷哼一声,抬手扶住自己抽痛的额角。
    “你这个贱奴!就你也配碰我爹爹的东西?你给我摘下来!”
    “戴上这锁奴环,你就永远是我慕容怜的走狗。”
    孩提时与少年时那些充满了恶意、布满了尖刺、饱含着怀疑的尖利嗓音刺痛着他的头颅,最后却又都成了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:
    “阿茫,他们是与你有活命之恩的,许多事情林姨说不清楚,但是……不要太恨他们,好吗?”
    还有慕容怜遇刺时沙哑的催促。
    “快逃……”
    顾茫忍不住低头皱眉,咬着后槽牙,眼神混乱。觉察到了他的异样,墨熄立刻问:“你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我……”顾茫低声嘟哝着,“我不知道。”他抬眼再一次望向慕容怜,这一次是和慕容怜对视了。慕容怜的眼神一下子有些闪躲,但随后又转回来,不服气似的瞪着他,再到最后,却一点点地软下去,变得平静。
    顾茫忽然轻声道了一句:“我信他的,他不是个疯子。”
    距离太远了,慕容怜并没有听到顾茫这句话,但他好像在与顾茫的对视之中,夯定了自己心里的某个念头。
    他再一次转头看着君上,声音抬高了。
    “我慕容怜从前只想保我望舒府世代福祚,无所谓旁人死活。为此我从来自满于偏安一隅,为君不疑我而肆意骄纵,跋扈专扬。三十余年,未曾有过半分什么可值得我自己得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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