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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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这他倒没说。”
    “他放着皇宫不住,非要来挤我们家的破庙,图什么?”
    丁馥丽口中的“皇宫”,是江浸夜奶奶贺敏芝的三进大院。
    贺敏芝是屿安人,十几年前思乡南下,江家仿照北里的传统格局,为她建了一片大四合。
    陶惟宁找夫人讨个商量,解释说:“小夜为贺先生整理画作,家中堆放凌乱,我们就算帮帮忙啦。你把他以前那间房收拾出来,随便他想住多久住多久。”
    丁馥丽心里不快活,闷闷地哼道:“我能说什么,又惹不起姓江的。”
    丁馥丽头疼江浸夜不是一两天了。
    江浸夜从小受爷爷溺爱。爷爷去世后,他便沦为不服管教、恶形恶状的二世祖,父母忙于做生意,对他放养,他撒着欢地狂奔在“无法无天”的大道上。
    他跟人打架手特黑,曾经咬掉别人一只耳朵,同一个大院的小孩都不敢惹他。
    反正身后还有江家给他擦屁股。
    十八岁那年,江浸夜在学校和人械.斗未遂,刚正不阿的老校长硬是把他父亲江震寰请到学校,以老命相抵,非要开除他。
    就在江家预备送他出国的时候,远在屿安的贺敏芝站出来,要江浸夜跟她学画,养养性情,不然去哪都是个祸害。
    可惜那时贺敏芝的身体每况愈下,不久便拜托相熟的陶惟宁收他做徒。
    陶惟宁答应了。
    这在丁馥丽眼中,无异于人在家中坐,灾星天上来。
    陶惟宁压根没指望江浸夜能传承衣钵,谁知他竟然沉心静气地做了快十年。
    江家见小儿子脾气收住,近几年叫他回去料理生意,才慢慢疏远了些。
    陶家清楚,江浸夜始终要走的,他不可能做一辈子修复。
    *
    将近一点,丁馥丽张罗着开饭。
    上汤响螺、鳕鱼狮子头、奶香虾球和栗子菜心,冷拼为四样混搭,菜色丰盛,从食材到餐具,方方面面俱是讲究,让人食指大动。
    陶禧双手扶住深色的胡桃木椅背,愕然感叹:“今天是过年吗?”
    “家里过年也没这规格,你能吃上,还不全看人家小夜的面子。”丁馥丽亲切地招呼,“小夜快坐啊!”
    吃饭时陶禧伸筷子夹菜,丁馥丽注意到她别致的筷头。
    “桃桃,你筷子上是个什么东西?”
    “蝴蝶。”
    “拿来妈妈看看。”丁馥丽正反面端详一阵,递给陶惟宁,“手艺蛮好的,谁送的?”
    陶禧朝江浸夜瞟一眼,他正从从容容地夹虾球,于是脖子一梗,“一个同事。”
    “我以为你们同事只会敲电脑,没想到还能做精细活。”丁馥丽眉毛挑了挑,“男的女的?”
    “……男的。”
    “多大了?哪里人?爸爸妈妈做什么的?样子还行吧?”
    “比我大,北方人,家里做生意的,长得挺好看。”
    江浸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。
    丁馥丽手肘戳向一旁的陶惟宁,眉开眼笑地说:“听起来还不错。”
    “妈妈别误会了,只是一件普通礼物,人家什么心思我并不了解。”
    “话不能这么说,这年头大家都爱吃快餐,送手工礼物很稀罕了。而且你看,简直就是工艺品,我猜他多半对你有点意思。这种东西,不用心是做不出来的。”
    正在喝汤的江浸夜呛了一口,咳嗽起来。
    陶惟宁帮他递水,也加入谈话:“慢慢来,我们桃桃才二十岁,以后路还很长,不用着急。”
    丁馥丽不同意:“这种事情讲缘分的,要是人合适,可以先处处,我又不是老古板。”
    “我们看过的人多,到时帮着把把关,桃桃要是和他发展顺利,让我们也见见。”她说着,转向江浸夜,“小夜,你说对吧?”
    “嗯,二十岁,该恋爱了。”
    “是吧,我就说嘛……对了小夜,你还住过去的房间吗?待会儿我收拾收拾。”
    “哪间都行,有劳师母。”
    江浸夜慢条斯理地叠好餐巾擦嘴,微眯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    *
    过去江浸夜跟着陶惟宁学古画修复,忙碌时在陶家小住,有专门的房间。
    丁馥丽差人打扫干净,进去换上新的床品。
    屋子只有衣帽间和卧房,浴室在隔壁。
    床边一张书桌一把椅子,壁柜一分为二,一半做衣橱,一半改成玻璃门当书柜。
    冷色调,陈设简单。
    房门旋开弧度,陶禧探进头来,“要我帮忙吗?”
    丁馥丽利索地抖开床单,“过来,帮我按住那角。”
    她声音冷硬,绷着一张脸,与饭桌上游刃有余的和悦相去甚远。
    陶禧抹平床单褶皱,困惑地问:“妈妈,你不高兴?”
    “高兴?家里住了个魔头,我能高兴?”丁馥丽声音轻得只剩耳语,面色焦虑,“江浸夜就是个妖怪,转门迷惑你们这种眼界浅的小姑娘,你可不能着了他的道。”
    陶禧早就练成一套内心锣鼓喧天,面上八风不动的本领,轻声嘟囔:“说什么呢……他是叔叔……”
    “说着玩玩,你还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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