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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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皱了下,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,快到仿佛是桑渴的错觉一般。
    裴行端见许慧杯子摔了,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,照旧是那张逼人锐意的俊脸,周遭是横生的痞气,一只手插兜,脊背微微佝偻,目光停在前方。
    有人看见他俩结伴打水,已经开始悄悄掩面咬起耳朵。
    紧接着下一秒,桑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。
    她竟然看见,裴行端弯下腰,主动帮许慧捡起摔裂杯子的画面。
    能让裴行端屈尊纡贵弯下腰的人,长这么大,桑渴从未见过。
    蒋兰一看见许慧,就觉得恶心,当然她也很讨厌裴行端,一方面是她知道桑渴喜欢他。
    她觉得这男的除了长得骚了点,本质就是个垃圾败类。
    且她觉得桑渴特别像她小时候家里养的一只猫,第一只小猫。
    雪白的毛发碧蓝蓝的眼睛,看着很乖很乖,是她最忘不掉的一只宠物。
    但不幸的是,它也是最不乖的一个。
    她那样悉心地照顾它,结果小猫趁她不注意,某个傍晚被路边的垃圾野公猫给勾引了,居然还怀了孕,蒋兰知道后气疯了,隔天那只猫就被她给丢弃了。
    她当时八岁,独自一人坐了整整五个小时大巴车,将小猫和它还尚未生下的野种,带到一块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郊区。
    将小猫放下后还温柔地安抚它足足半个钟头,最后趁它不注意,拍拍屁股沿着原路回家了。边走还边哼着歌。
    她倒也真情实感,看完他俩后将头扭回来,小声啐了句:“真是婊/子配狗。”
    旁边也有不小心听见了的,小声窸窸窣窣笑着附和:“呀,天长地久~~”
    蒋兰说表子配狗的时候桑渴还在发呆,等到她回过神时,只隐隐约约听见一句‘天长地久。’
    桑渴又有些想得入了迷。
    她在想,他们或许真的会天长地久。
    *
    仍是学校前边那条必经的巷子口。
    路边花坛经年未曾修葺,里边种植的杜鹃花随季节繁荣枯衍,行至七月份已经谢了大半。
    天光乍泄出一缎灿金色的暮至烙痕,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暮色下飞奔。
    桑渴背着书包,低头一声不吭地走在路牙边,她的存在感已经降到最低。
    前面是张骏和杨培东等人,他们这几个家都靠的很近,打小上学放学都能顺道走到一块去。
    这天傍晚,张骏带头走在最前边,忽然毫无征兆扯着嗓子说:“裴哥算是栽了!”末了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。
    “栽了?怎么就栽了?栽谁了?”有人不解。
    张骏又说:“裴哥其实好几个月前就看上隔壁班花了。”
    桑渴走在最末尾,听见后微微一愣。
    杨培东推了张骏后背一把,眼神幽幽,他说:“给你裴哥哥留条底裤行不?”余光似有若无在瞥桑渴。
    张骏这人说老实也不老实,说滑头肚子里也没什么弯弯绕绕的肠子,下一秒直接开门见山,说:
    “俩月前在大排档哥们几个撸串撸好好的,裴哥老远见人家骑着单车经过,当时按头就问了一句:她老子是不是叫许邵文?”
    “好家伙,我早该想到的,那个她,就是许慧啊!”
    闻言,有人差点下巴都要惊掉了:“卧槽,真的假的啊,裴哥连人老子叫什么名字都知道??”
    还有几个不会看眼色的,一个劲儿:“你们什么时候去撸过串了,也不跟弟弟们说。”
    “滚吧,重点能是这吗?酒囊饭袋一个个。”张骏眼睛一瞪,显摆完刚学会的成语:“重点是俩月前,俩月前,人老子的名字啊,老丈人的名字一早都摸清楚了,这不是早有预谋,是什么?”
    语毕他做了个呼气动作,将头顶一撮不安分的长毛给吹上去,余光冷不丁瞥见跟在最末端一道回家,模样怔怔,正偷听他们说话的桑渴,他眼睛骨碌一转,立刻窜到她跟前:“是不是啊桑渴,你来说说。”
    “你成天跟在裴哥屁股后头的,知道的应该比我们多得多。”他龇牙笑着,年纪轻轻笑容就十分油滑,下巴那还有一道痕迹明显的疤。
    桑渴突然被这样问及,就连张骏刚才说的那番话她都还没来得及消化,她能知道什么?
    傻乎乎停下脚步,手心发间不自觉分泌出汗液,咬着嘴唇。
    距离她家,就还剩下不到两百米的距离。
    她什么都不知道。
    要她说什么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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