瞻云 第39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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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乐趣,就不管了。可那是婚仪,是我们的婚仪……我猜是她公务太忙了,是很忙,她都瘦了。但肯定不是这个缘故,这是我用来骗自己的。”
    他说完一袭话,许是真的身子乏力,头埋着无力抬起,须臾又道,“整桩婚仪,她一共就问过我一桩事,问那方玉制成什么好?结果我俩又吵了一架,我说的她不喜欢,她制出来的我不想看。益州玉上供大内,从来都是作圣物瞻仰,我不知她为何非要做成私物。想了许久,后来有些想明白了。”
    薛壑终于抬起头看卧榻上的人,“她不喜欢我,也不喜欢这桩婚事,所以寻了这处要我知好歹。”
    “你说,我说得对不对?”
    薛壑还有一点清醒,知道面前人不可能回应他。
    这样私密的事,江瞻云不会随便与人说起,她大概会与长辈庐江说,会与情同姐妹的前太子妃常氏说,会与一手将她带大的文恬说,会和她真正心爱的人……多来不可能同落英说。
    可是庐江生死未卜,常氏在深宫,文恬厌恶他,他没法问她们。剩一个温颐,他不要问他。
    所以,他只能和面前人说,问面前女郎。
    他如果不说、不问她,他就只能去问江瞻云。
    他很想去问问她,和她说说话。
    吵架也无妨。
    在频繁想起她的这几日里,他已经动了这个念头。
    但他不可以动这个念头。
    他就只能来问她。
    他热切地望着她。
    江瞻云闻话道最后,只觉眼前发昏,将将恢复知觉的身子又要重新晕厥,她深吸了好几口气,“殿下都想着射大雁给你了。大雁,你知不知道是甚意思?”
    薛壑愣了下,很不满意地摇头。
    “那是她十四岁的时候,十五岁及笄礼后就都不一样了。她确定了她喜欢的人,而我不知好歹插在他们中间,注定收不到大雁。”
    “可是又怎样呢?兰台太史令落笔,承华三十三年三月十八,朱雀门开,宣宏皇太女迎薛氏子,壑,结为连理。史册盖棺论定,我们是夫妻。”
    “我们是夫妻!”
    “我们是夫妻……”
    薛壑神色几经变化,眉间的那点虚弱被戾色取代,朝卧榻上的人走去,临到榻畔俯身扼住了她双肩。
    他走得太快,伸手又急,用力又甚,肩头的伤口很快裂开,渗出血来,晕染衣袍,。
    他扳过她肩膀,逼视她双眼。
    到底是命运的馈赠还是惩罚?
    为何会有这样一个举止同她如此相像的人来到他身边,让他欢喜、愤怒、挣扎、让他在当下如此紧要的时局里还在缅怀爱与不爱。
    珍贵吗?
    可笑吗?
    他看着她的眼睛,看着她眼型的轮廓,分毫不差,一模一样。
    就是她。
    就是她。
    他腾出一只手,捂住欲她欲张口言语的嘴巴。
    只要她不说话,只要他不看她旁的地方,就这样对着一双眼睛。
    面前人就是伊人。
    他就想看她一眼。
    就一眼,足矣。
    薛壑用力地看,拼命地看,看见了女郎眼中的自己。
    忽然有些被吓倒。
    病容不整,神色癫狂,眼神混沌,眉宇间全是放纵、贪婪、萎靡,取代他坚持许久的理智、清明。
    这是不对的。
    这同服侍五石散有何区别?
    会越陷越深,会不可自拔,会蹉跎时光。
    再者,看一眼,又如何?
    她再也不会醒来,再也不会对他笑,对他怒,对他横眉冷眼,对他……落下帘幕。
    青年满目通红,水雾氤氲,浑圆的泪珠漾在眉睫,硬是没有落下。只有一声轻笑出声,带着自嘲与辛酸,将手从女郎唇口放下,从肩头松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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