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9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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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鹄女道:“无非田亩粮税,吏治军策,外事邦交,平日也没少写,捡一篇带过去便是。”
    四方馆议事堂下立着新制的木牌,漆着“总揽贤策”几个大字,几个健卒正抱着卷宗往来穿梭,脚步匆促却有序。
    廊下悬起“广纳贤言”的杏黄旗。
    四署同处一院,议事堂依照四署的议题分作四列,各摆了几张案几,原来东、西、南、北四署的通事舍人已裁撤更换,换作了谢渊身边的几个亲信,已各就其位,分坐四列上座。
    谢文珺轻车从简,带了鹄女、鸢容与几个亲卫亲临四方馆。
    四下走走,鹄女一眼认出谷燮的身影。
    “殿下,是老师。”
    谷燮回身也透过人群望见鹄女,谢文珺简妆鹤氅避着人流往四方馆正中的议事堂方向走,馆内官宦子弟不少,但谢文珺气度着实超群,路遇之人总忍不住侧目多看上两眼。
    谷燮见着谢文珺,摇一把折扇,大摇大摆走了过来。
    圣旨有言,四方馆内不问出身,见官不行礼,见君不叩首,众士平等畅所欲言。
    难得有见皇室不必参拜的时候。
    “殿下。”
    谢文珺瞧她一脸没正形,手里握着扇子漫无目的地闲逛,道:“正月天,揣着把扇子晃悠,你就不觉得寒?”
    “臣女体热,驱驱火。”
    一行人便同往议事堂去。
    谷燮道:“殿下,臣女到得稍早些,东税赋、西吏治、南军政,北边策邦交四厅都看过了,东厅最为热闹,挤满了人,西厅人则最少。”
    按说大凜吏治也属当务之急,却鲜少有人阔论。
    谢文珺闻言朝西厅看了一眼,果然只有稀稀拉拉的人进出。
    四方馆新馆落成,原来四个分署的官员裁撤六十余人,这些人未曾再调任他司授职,只领俸禄,而无官衔。
    谢渊的意图再明显不过——
    限制门荫特权、裁撤冗官。
    一切都如谢文珺预料那般,开四方馆,征集能臣、出治乱国策只是虚晃。
    四方馆裁并,是试探,也是开端。
    谢文珺道:“只看这四方馆内,有没有敢直言上谏,切中皇兄心病的人。”
    议事堂吵得不可开交,争论声愈烈。
    一位身着粗布褐衣的中年男子正捧着舆图疾言,“南境屡败,非兵弱,将庸也!一个小小南洲,衡邈败了数次,虚耗国帑。鄙人拙见,南洲这仗早不应该打了,朝廷与邻邦互市,南洲富庶之国,与之互市较于征讨才更明智。”
    他话音一落,立刻有位抱着书卷的书生接上,“鄙人也有一论,南北两境战事吃紧,西岭叛军猖獗,应再仿古法,令边民屯田,战时为兵,闲时为农,既省粮饷,又固边防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“诸位所言虽多,都没说到点子上。”
    “这位仁兄有何高见?”
    场上声音低了低,齐齐看向说话之人。
    上下打量他。
    此人身形清瘦,脸窄长,头戴一顶方巾,穿长衫布鞋,长衫洗得发白,那青布袍子上打了个不甚明显的补丁,一副教书先生的打扮。
    见他衣着陈旧朴素,显得有些寒酸,馆众便没再用心听他说什么。
    他道:“如今税赋苛杂,商户倒闭,百姓流亡,不如简化税制,只收正税。”
    嘲笑之音靡靡。
    “减税?朝廷打仗要用钱,最减不了的就是这赋税!”
    “能减。如今大凜之弊端究其根源,不在君,亦不在民。”
    “那在于谁?”
    “江宁长公主。”
    原本其他三处仍在激昂纵讲,此人话一出口,议事堂陷入诡异般的静谧。
    “长公主弄权,祸国,误民!”
    四位通事舍人不谋而同地望向角落里站着的谢文珺。
    鹄女、鸢容、荣隽与谷燮也齐齐转头,脸色或讶然,或隐忍,都铆足了劲看戏。
    那人又道:“黎民失田终日难以饱腹,权贵却日渐挥霍无度。如今的朝廷,各部冗官超编三成,六部之下诸多衙署官吏更是比宣元年间多出一倍有余,各衙署官员多如过江之鲫,遇事却互相推诿,光庸都官吏俸银便耗去国库四分之一的钱粮,百姓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税粮,尽养了这些国之蠹虫酒囊饭袋。这一切的罪魁祸首,就是江宁长公主的《万僚录》。”
    “‘从龙之功,福荫子孙’,一人从龙有功,鸡犬升天,加官赐田,爹生儿儿生孙、亲戚旁支人人有份,代代相传,如此下去朝廷焉不亏空?百姓焉有活路?”
    “不整顿吏治,再如何广纳贤士,朝廷也无力回天!若皇上圣明,当废止《万僚录》,裁汰闲散,定员定编,能者上,庸者下!”
    堂下哗然。
    馆众都往这边聚来,一时间,吏治成为四方馆内最火热的议题。
    谢渊坐在议事堂内间,听着堂内激辩之声一直眉头紧锁,此人一语激起千层浪,谢渊脸色才舒展了几分。
    崇政殿堆满御案的奏章上,笔墨间尽是“边急”“饷缺”“官浮于事”的字眼,政令下发,各衙署却互相推诿。单一本逐东河道修缮的奏折,末尾竟列着十三个需会同商议的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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