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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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良玉: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这里是什么地方?养孩子,亏你想得出来,这么点大,哪天不留神一支流矢就把她射穿了!”
    卜娉儿道:“她爹娘送她来之前,正跟人牙子讨价还价,没商量成才送来我这里。明摆着,家里孩子太多养不起了,要卖……把她送回去,保不齐比上战场死得更快。”
    来都来了!
    陈良玉略一沉吟,“叫什么名字?”
    卜娉儿:“没名字,家里姓胡,是个女孩,就叫她胡女。”
    “会写吗?”陈良玉问萝卜干。
    萝卜干鸡啄米似的点头。
    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,献技般飞快地用手指在地上划出扭扭歪歪的“胡女”二字。
    卜娉儿才教过她。
    “这名不好,名也——性也、命也,不可随便。”
    亲缘已尽。
    自此生不奉养,死不送葬,姓氏便也可以弃了。
    陈良玉抬起脚,一抹,抹平了“胡”字,蹲下身去,指腹在地上划拉几笔——鹄。
    鹄女。
    “生处蓬蒿地,身微似芥尘。当有鸿鹄志,莫为燕雀行。”
    陈良玉站起来拍拍手。
    “往后,你便叫鹄女。”
    鹄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    “先跟我回王府吧,要参军打仗也等再大几岁。”
    鹄女看了看卜娉儿的脸色,见卜娉儿对她点头,才放心地走向陈良玉。
    “你今日便走?几时回?”卜娉儿问道。
    “三五日,南境的十万兵马调来,即刻挥师北上,直攻庸都。”陈良玉牵着鹄女准备走,“我们打到庸都之前,你把女兵扩成一曲,我记你一大功。”
    一曲,五百人。
    “感到为难?”
    卜娉儿:“末将竭尽全力。”
    “几百个人就要竭尽全力,将来一营、一军,岂不是要你的命?”
    “末将领命!”
    远处寺庙的钟声刚响过三声。
    临夏守城的军士看到一队人马自地平线处疾速涌动,扬起阵阵烟尘。
    守将认出为首之人,立时打开城门放行。
    马蹄声急促地踏过城门道,门轴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声响,门扇紧接着又缓缓关闭。
    陈滦正在花厅与几个人梳理田亩账册。
    陈良玉将鹄女交给陈滦,“二哥,给她找个住处,回头请个先生来教她认些字。”
    “谁家孩子?”
    “就当我捡的吧。”
    陈滦道:“正巧,瀚弘书院刚开设一处女子学堂,姑娘过几日来,让姑娘带她回书院。”
    陈良玉:“鹄女,可愿去读书。”
    “愿意。”
    问也白问,她没得选,旁人做什么决定她都只能接受。
    “真的?”鹄女仰着小脸,满目祈盼。
    她虽不知道读书是什么样子的,却也知道读书人受人尊崇,家里出一个读书人,是再光宗耀祖不过的事情。
    竟是真的愿意,那自然好。
    陈良玉:“真的。长公主几时走的?”
    陈滦道:“前日整完田亩簿,昨日辰时便动身了。”
    他梳理的田亩账册并非只有谢文珺赏赐出去的田地,而是包括此在内,还有受赏的那些官员的属地所有田地应收的税银。
    地方上的官绅瞒报田亩、逃避赋税的手段层出不穷,是以民间多胡侃——
    当官好,官绅不纳粮。
    借着此次大封大赏,谢文珺命邱仁善暗中取证,各家瞒报多少田亩她心中大致有了数。
    荣隽珠玉在前,陈滦后面的差事办得顺畅无比。
    不止相邻的崇安、苍南两郡,甚至东南至庸都一带的官员都知悉临夏州的同僚接连升官发财。
    长公主亲自批文封赏的。
    陈滦路上奔波虽辛苦些,却无论去哪处请人,那些地方官都是堆着笑脸迎出来,不用多说,便跟他来了。
    众官聚在王府,满心欢喜等着喝茶领赏,谢文珺一则敕令发配杜佩荪去了婺州。
    考虑到两军交锋,恐他死在半道上,没让他立时动身。
    北境三州,犹数婺州最贫穷。
    治安混乱,刁民野蛮。
    州分八级:府、辅、雄、望、紧、上、中、下,州的地位越靠前,刺史的品级越高。临夏州属“辅”,刺史乃正三品官衔,而婺州属“中、下”,是中还是下暂且没个定论,但无论中下刺史皆是四品衔儿。
    此番看起来杜佩荪是从五品郡守升任四品刺史,却是明升暗贬。
    如此看来,长公主不仅要论功行赏,还要秋后算账。
    杜佩荪仅筹出一百两纹银交差,百两银票,还附赠一封书信,愤而斥责朝廷多苛捐杂税,末尾,很硬气地留一句:多了一个子也没有!
    有人幸灾乐祸,有人瞧热闹,也有人暗自嗔怪他蠢。杜佩荪此人清贫,务实,当得起一方父母官的称谓;不争功劳,不求闻达,吃些亏也不计较,守着崇安一亩三分地过日子。
    没钱是真。
    可好歹先把分摊下来的差事办了,以后再说,他这一调走,崇安百姓可还有谁庇护?
    如此岂非因小失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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