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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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面前蹲着一只安有。
    一只半蹲着地上,面庞像向?日葵那样?仰起的安有,眉头皱得很紧的安有。严自?得努力发出声音,蜻蜓点?水那样?扰了下空气。
    他问:“你在干什么?”
    安有这下双手抱腿,探近了点?:“看你?。”
    坦荡荡的,他嘴角垮下小括号:“我还以为你?昏过去了,盯了你?好久,判断你?到底是在睡觉还是昏迷。我刚刚还很认真思考要不要叫救护车。”
    严自?得缓了点?神,这一觉睡得他浑身发酸,他声音听起来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。
    “只是睡着了。”
    安有嘴边括弧更大了,声音不自?觉响亮:“我知道!”
    他刚刚试探好久,伸手探严自?得鼻息,又攥他手腕摸脉搏,最后还小心?翼翼贴他胸膛听心?跳。能确认严自?得存在的事情?,安有在刚刚十?分多钟里都认真做完。他变成拧着腿的麻花,一边担心?自?己吵醒严自?得,一边又希望他醒,想要他睁眼,看着自?己,不要像妈妈那样?彻底睡去。
    “嗯,你?知道。”严自?得伸手想将他拉起,但安有拒绝,相反将手臂稳稳搭在他双腿上,倾了大半重量在他这里。严自?得不是很适应这样?的亲近,他往后靠了些,安有又更近一步,以一种半蹲的姿态抬手抱住了他。
    安有声音闷闷的,雨打荷叶那样?敲打严自?得耳膜:“最近是不是很累呀。”
    严自?得琢磨着语言,袒露虚弱意同展示脆弱,他近来有成长一些,如果学会说出好听的语言算是成长的话?。
    “有这么难回答吗?”安有嘀咕,他抬起头看严自?得,给他指明方向?,“是就点?头,不是就摇头。”
    严自?得沉默良久,最后还是点?头。
    一下。严自?得觉得脑袋怎么那么重。
    又一下。严自?得这次点?得很用力,似乎要将脑袋里面的忧愁全都倾灌。
    头实在太重。
    严自?得怀疑自?己脑袋沉得要掉了,他不得以摸索着向?前,慢吞吞将脑袋沉在安有肩膀,以期得到另一双肩膀的托举。
    像是点?头还不够,他又张了嘴说:“…好累。”
    很幸运,安有拥有一双强壮的肩膀,他承起严自?得,又代替他垮下嘴角,帮他大声说:“好累。”
    说完还拍拍他后背,小动物一样?用脑袋蹭蹭严自?得耳朵。严自?得听到沙沙声,他有过一瞬怀疑天在下雨。
    但他们是在市内,并且接下来一周都是晴天,严自?得于是后知后觉,那是自?己心?脏发麻的声音。
    放映厅里早已没有客人?,座椅空荡荡,只有一角堆叠着一对拥抱的朋友。严自?得在沉默里想他和安有像是上帝无聊时撒下的两粒豌豆,在那么多选择里依旧稀里糊涂地滚落一起。
    想了很久,严自?得才说:“…严自?乐肯定比我更累。”
    安有明白自?己该说很多道理,但他想严自?得现在需要的只是一双肩膀,所以他只是轻轻发了一个音节。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“你?说他为什么要这样??”
    安有很诚实回答:“我不知道。”
    严自?得低低笑了下,他有些后悔没有看着安有的眼睛。他说:“但我知道。”
    “他很累,不自?由,没方向?。他飞得很高,也飞得很远,但是从来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,也忘记该怎么着陆。”
    安有静静地听着,严自?得的声音像在他耳边发芽,他有一点?痒,但他很有耐力地忍住,也忍不住怀疑,严自?得是不是也说了一部分的自?己。
    “在听到妈妈说他离家出走?的时候我很生?气。”严自?得垂下眼睛,那种被劈开的感觉似乎又要卷土重来,但他此时很踏实,安有拥抱他的双臂很用力,严自?得于是明白,自?己不会被压缩成一张纸片。
    他难得诚实,“我感到被他背叛。我好恨他。”
    “但我这段时间又总是想他,想他要去哪里,是不是去到了更好的地方。如果可以的话?,”严自?得停了好久,“我希望他自?由。”
    -
    而现实却并非如此。三天后,严自?乐回到严家,风尘仆仆。秋天,他套了两件外套,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,显得十?分臃肿,他头发凌乱,面颊消瘦,面庞、手背,袒露肌肤的地方多了几?道划痕。但总体依旧整洁。
    严馥很疲倦,她看向?严自?乐:“知道回来了?”
    严自?乐没有回答,他站在客厅,像道影子。严自?得收到消息,赶回家看到的就是这样?一副场景。
    严自?乐一言不发,但慢吞吞地放下背包,接着他脱掉外套,裤子,一件、再一件,像是树在抖落自?己的枝叶,一切将死的、错位的全被他脱下。
    严自?得恍惚自?己也被严自?乐脱下,他们之间相连的血缘,在母体里共缠的脐带都由严自?乐亲手剪开。心?脏在嗡鸣,严自?得意识到自?己正沉默着叫嚣愤怒。
    他想扑上去质问严自?乐你?到底为什么要回来?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,为什么你?又要回来搅乱这一切?
    但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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